少女从寂静无人的森林里匆匆跑过。嗯,惊悚片烂大街的情节。但在这部电影里,如果你能一一记住影片里的线索,并将他们回忆拼接的话,会发现,这样一个场景被安排在影片的开头,具有一种特殊的意象。
如果有一个词可以概括整部电影里人物的行为动机,那就是——转变。蛾子需要从幼虫化成茧,再变成蛾子破茧而出。史黛琳从一名优秀学员,转变成FBI高级特工。水牛比尔想要抛弃自己的男儿身,去转变成女人。奇顿博士想要利用汉尼拔,把自己转变成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毫无疑问,大森林在人类意识里代表着原始与自然的力量,从森林到学校再到城市,导演将这种原始力量放置于影片的开头,无疑是要告诉我们,影片的转变或者说进化,从第一刻就已然开始。
在女主史黛琳身边,始终保持着一股浓浓的性暗示氛围。在开始,史黛琳去找教官克劳福德是时候,她在电梯里被男人团团包围。在精神病院探访汉尼拔时,被迈克斯用粗秽语言调戏。在殡仪馆验尸时,她与一屋子的男警官相对视。验尸回来的途中,与克劳福德靠在了同一个座椅靠背上。带着虫茧找昆虫学家验别时,被助手直直盯住。这些细节对应着本片另一个重要人物——汉尼拔莱克医生。
提起《沉默的羔羊》,人们头脑里无疑将会萦绕起汉尼拔这个名字。残忍嗜血,却又优雅博学,颠覆了人们脑海里变态食人魔的形象,也颠覆了人们脑海里高级心理学博士的形象。在电影里,汉尼拔是被神格化的,他是绝对理性的化身。初次相见,观众眼前的汉尼拔与奇顿,巴尼,克劳福德口中的变态杀人魔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他彬彬有礼,第一句话便是“早上好”,与其他罪犯的粗鲁污秽疯癫格格不入,明亮整洁的房间与阴暗的监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喜爱绘画,喜爱具体的场景,喜爱阅读,循环播放巴赫的乐曲。史黛琳与他初次相见,汉尼拔依然带着一种抵御意识,他猜测史黛琳,却没有猜中史黛琳潜意识里的谜团,正是这个迷惑,成为了汉尼拔转变的催化剂。
我们提到,汉尼拔的理性与其他男性角色的性意识形成了对比。汉尼拔厌恶甚至痛恨性这种低级人类欲望,他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认为克劳福德提拔史黛琳是因为史黛琳吸引了克劳福德,这一点,从影片结尾史黛琳与克劳福德握手时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便可以猜测一二,另一点,汉尼拔利用心理学催眠手段,杀死了使用粗秽语言调戏史黛琳的班克斯,这更加印证了汉尼拔所具有的这种近乎病态的高级理性精神。
汉尼拔医生内心的转变,从对史黛琳的内心剖析开始。他认为史黛琳的不自信与卑微源自于小时候遭遇的性侵犯,当他意识到自己猜错的时候,便对这个女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提出了用史黛琳身世来交换水牛比尔资料的方式,来了解史黛琳的过去。当他听到史黛琳年幼丧父,搬到亲戚农场,又连夜逃跑时,追问史黛琳为什么。史黛琳告诉他,是因为亲戚要杀羊,她听到了羊的惊叫,对羊产生了怜悯,所以抱着一只羊逃跑了,最后史黛琳被警察堵截,被亲戚送到了孤儿院,那只羊也难逃被杀的命运,这也成为了史黛琳的心结。这种心结也投射在了史黛琳对水牛比尔这件案子的执着上,她不惜一切代价,想救回失踪的少女,以完成自己对于童年的救赎。“沉默的羔羊“故事讲完之后,汉尼拔医生的内心也产生转变,递交档案时,他与史黛琳的食指互相触碰,这是上帝启发亚当的方式,同样也代表着史黛琳对汉尼拔的点化启发。史黛琳这种近乎悲壮的普渡思想,让汉尼拔对人类心理有了一种不同的看法,他对奇顿与参议院撒了谎,却对史黛琳说出了水牛比尔的真实情况,在史黛琳走后,他画下了史黛琳抱着羔羊眺望的素描,雪白的纸,将史黛琳映衬得宛如降下耶稣的玛利亚,他特意提醒放置晚餐的狱警,不要弄脏了我的画。在汉尼拔杀死狱警后,将他摆布成了耶稣受难的模样,这也暗示了基督教中耶稣甘愿受难以救赎世人的思想。
最后,汉尼拔医生为什么选择越狱?在他与史黛琳第一次相见时,他说,我已经被关了八年,并且要被关押一辈子,我只有回忆,没有view。这说明,那时的汉尼拔对于外部世界是悲观的。而到新监狱两人再次会面时,史黛琳带来了汉尼拔被收走的画,同时史黛琳的故事,又唤起了汉尼拔对view的想法,view既指外部世界的具体场景,同样也代指了汉尼拔对于世界的主观看法,那一句“谢谢你,克莱斯”则是对此最好的佐证。
栏目编辑:王旭童